奇怪的,我去雅安两次都是春天,所有的绿憋足了劲往出铆,温厚就适时铺陈在了我的周围。
青衣江温情的潮水被夜晚的月光引着,我听到风声、花朵、鸟鸣,浩大的春事急欲破壳而出,人的惠敏大多因自然开启,雅安的风致柔软了我。
我离开雅安时记忆还在雅安躺着。
我喜欢一座城市的历史,旧时的茶马古道,渐渐老去的痕迹,背脚子走着,承受了苦难之后遗弃之美,我闻到遗落在路上的茶香,苦难透着发酵之后的光亮,天色与阳光依旧千百年不变,他们是一些走长路的人,怀抱梦想,走啊,文明因脚力在另一块土壤上发芽。
有水的地方才可能发展文明。流域文化是一种区域文化,地理与人文相互激荡,最终形成充满地域特色的文明。
独特的地理让雅安成为世界上最滋润的地方,密如蛛网的青衣江水系,遍绕山川。
杜甫有诗曰:“地近漏天终岁雨”;
白石老人刻印称:“家在清风雅雨间”。
张大千在《蜀西记游》画册中概叹:“孤峰绝青天,断崖横漏阁。六时常是雨,闻有飞仙渡。”
水在雅安打开你行走的方向,四面八方,你看雅女在清涧欢歌,廊桥之上春风温暖,你会想起一句情诗:“那一刻,我升起风马,不为祈福,只为守候你的到来。”
谁说过,枝是空中的根,根是地下的枝,山以水而青,水以山而秀,你看,云雾是雅安升起的风马。
雅安的生物可分为两种:一是动物,二是植物。动物之灵,是大熊猫;植物之灵,是珙桐。我敬重世界上每一种形态的生命,尤其是为人类贡献了欢喜的这些有灵之物。
大痛无忘,大雅稀声。
大熊猫在雅安是一所村庄的村民,有时候也会选择旅游去向,也去走走世界什么的,更多的时候是出于“和平”的身份界定。寂寞的时候也去人居住的村庄窜个门儿,看到人时那眼睛像蝶恋花似的须夷不离,是贴心贴肺和人亲近的动物。
村庄里的人们张开双臂拥抱它,人性、爱、神性,抱着天就开了。
花开时节尽都是美,珙桐的花像突然跃起的鸽子,肆无忌惮,狂欢是一种脱离秩序的宣泄,也是一种寂寞,珙桐的花开得不琐碎,不计较,不拘谨,它开了多少年,多少年之后的今天,那风姿依然千娇百媚。
有一天,我也许会抛下生活,再一次去雅安独享精神的盛宴,因为,我的记忆永远躺在了那里!
作者简介:
葛水平,女,1965年9月生,山西省沁水县人,中央党校大学学历,2000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,1986年9月参加工作。曾出版诗集,散文集《心灵的行走》,有中篇小说《甩鞭》《地气》《天殇》《狗狗狗》《喊山》等。现任山西省长治市文联副主席、党组书记。